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刘强东的命运于2018年8月31日彻底改变。
9月1日是他在明尼苏达进修课程的最后一天。本该出现在“价格战的艺术”这门课上的他,却因前一天涉嫌犯罪在22公里之外的亨内平县监狱内被暂时收监。
据PingWest品玩记者/百度新闻特约记者从授课美国教授处了解,直到案发多天后他才得知,这位中国的明星企业家,本届中国工商管理博士项目(DBA China)里最有名的学生,曾被警方以强奸罪名逮捕。
昨日明尼阿波利斯警察局施出的公开报告显示,警员蒂莫西·塔奥 (Timothy Thao, 警号7203) 于当地时间8月31日出警,调查一起发生在当天凌晨1点的疑似强奸案。
在对现场证据进行判断后,警号7203认为有合理依据怀疑刘强东对受害者有疑似强奸行为,正式立案并搜寻该人。最终,警察于下午到晚间在卡尔森学院楼里将刘强东带走。
一名卡尔森学院楼内清洁工在接受采访时告诉 PingWest品玩记者/百度新闻特约记者,当天他看到两名警察从学院二楼的一间会议室带出一名亚裔男子。
根据记者在卡尔森管理学院内的采访,这次逮捕为当天楼内唯一一次涉警事件。
清洁工向记者展示了抓捕发生的房间,门牌号2-214与刘强东之前公开的官方生日形成刺眼的巧合。这名员工表示,因为这间自习室正好在通往大堂的楼梯旁边,他负责的区域正好到此结束,因此印象较深。
PingWest品玩记者/百度新闻特约记者发现,这名清洁工的说法和网上随后流出的疑似逮捕视频画面吻合。
记者于9月4日就此事询问卡尔森管理学院保安,昨日值班人员表示,保安部门只有下午五点后才上班。而且8月31日是假期,很难有保安人员值班,该名保安也从没听说过有人被带走的事情。
明大公关部门对 PingWest品玩/百度新闻表示,此次案件是明尼阿波利斯市警察局接警并负责抓捕、送监和调查,与记者从校警处了解到的情况一致
警方将刘强东从二层领向侧门下楼带走,而非从正对学院大厅的主楼梯下楼。加之当时仍是暑假的最后一周,明大尚未开学,卡尔森学院也没有太多正式学生在场。让这场逮捕没有在“众目睽睽”下进行。
之后警车带着刘强东从校园一路向西,延市内主干道Cedar Avenue 数分钟后来到亨内平县监狱。根据监狱官方公开信息,8月31日当晚23点32分,刘强东正式入狱。
在逼仄的牢房里,刘强东一定想到了章泽天,以及他们的孩子。
记者从京东内部,以及当地曾参与刘此行接待工作的旅行社信源处确认:刘强东此行是全家出行。
除了妻子章泽天外,还带着他们不到两岁的孩子。
需要注明的是,信源无法确定章泽天及其他家人的行程是否与刘强东一致,还是分开行动。繁忙的课务让刘强东无暇旅游,家人可能会选择在周围城市游玩。
截至发稿,章泽天尚未通过任何方式对此事表态。
刘强东被警方带走后,在警局或监狱录了口供。根据警方公开的信息,刘强东案件的公开警方报告提交于9月1日凌晨0点51分,之后的凌晨1点25分,口供上传完毕。
9月1日下午4点05,刘强东在被关押16小时后或释。9月3日,刘强东迅速返回国内,并在京东与如意集团的战略签约活动上高调现身。
一身西装的他笑容满面,看起来似乎一切如初,但谁都知道,一切都变了。
受害者报案前一晚,刘强东等人曾在日料店聚餐
此前有多种传言称,此次性侵案报案是在一家饭店,据记者实地探访,在“案发”前一天,刘强东确实参加了一场饭局。
明尼阿波利斯知名日料店 Origami 的员工克里斯8月30日当晚当值,他对 PingWest品玩/百度新闻证实了饭局的存在,并展示了相关证据。
根据克里斯透露的情况,刘强东一行共20人,于8月30日晚间六点半到店,侍应生为他们拼了一个长条形的桌子,人们分作两边。但由于场地空间有限,实际为两桌,大桌坐了16人,另外4人单独坐。大桌处于一个开放空间,没有使用屏风。
这20人中共有4名女生,但坐在大桌上的只有一名女生,她坐在刘强东旁边靠墙的角落。而另外三名女生都坐在小桌上。
20人中的男性大部分都是中年男子,没有西方人面孔,看起来都是亚裔,普遍穿着休闲,只有一两人穿了西装。
而令服务员很惊讶的是,他们自己带了16瓶白酒,又点了很多啤酒。桌上声音很大,而坐在靠墙的女生,“整个过程都十分安静”。
据服务员表示,他观察到桌上有一定的起哄劝酒行为,但整体上,所有女生都没怎么喝酒。最后是小桌的一个女生结了账,付了不少小费。
在一些网传的、尚显缺乏根据的资料中,卡尔森学院 DBA China 项目负责人之一、卡尔森管理学院市场营销系副教授崔海涛,被指责是刘强东的“同谋”,是鼓励受害者和刘强东认识并参加之后一场饭局的人。
根据学院官网,崔海涛2000年从清华大学 IMBA 毕业。之后来到美国宾州大学进修。2005年博士毕业后加入卡尔森学院。现在为 DBA 项目的助理副主任。
记者于9月4日来到学院,被告知崔教授次日会到校办公。9月5日记者来到崔教授的办公室,发现大门紧闭。门上写着“新的人会进入你的生活,带来新的理念”。
据其同事介绍,崔海涛昨天开学第一天来过办公室,但今天不在。另一名教授则对记者透露,他已经和项目的其他负责人一起紧急飞往中国,去处理最近发生的危机。
对于相关传言,院方暂时没有回复记者的问询。而项目的华人教授也普遍态度谨慎不愿多谈。
众星云集的课程,马化腾也是学生
刘强东此次来美国,并非京东在事发最初公告中所称“商务活动”,而是来读书。他所在项目是明大卡尔森管理学院和清华大学经管学院合作的工商管理博士项目(以下简称 DBA China)。
据了解项目的人士透露,本届 DBA China 学生还包括完美世界董事长池宇峰、恰恰集团的 CEO 陈先保等中国企业家。
DBA 是 MBA 的升级,属于博士课程,但最后颁发给读完课程者的并非 PhD 学位,而是专门的 DBA 文凭。明大全职博士部负责人告诉 PingWest品玩/百度新闻,DBA 与他们部门没有任何关系,是由卡尔森管理学院旗下全球学院 (Global Institute) 主导的合作项目。
全球学院相关负责人接受记者采访时介绍,这是一个为期四年的项目,一个班级40人左右,课程与清华大学合作,大部分时间在北京上课,只有夏天的一周时间会在明大上课。而关于学费,校方公关暂时没有回复。
这个项目学生的平均年龄在50岁左右,工作经验至少20年。课程“特别为在中国全职工作的顶级高管定制,增强他们的全球视野。一共56个学分,包括32个联合教学课程学分,24个实践学分。”
明大公关部门副主任蕾西·耐嘉 (Lacey Nygard) 告诉记者,刘强东是DBA项目的注册学生,这个项目今年8月26日到9月1日期间在明尼苏达大学双子城校区上课。
学院的一位教授匿名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这些学员平时太忙,所以进度彼此不同,此次来的学生中,有的是课后就毕业,有的还要上一段时间。
“Pony Ma(编者注:马化腾)也是我们项目的学生。但他这次没来。可能太忙了。”这位教授对记者表示。
PingWest品玩/百度新闻了解到,刘强东在该项目的学长更是明星云集,蚂蚁金服 CEO 井贤栋、凤凰卫视知名主持人吴小莉等都是往期学员。
记者在卡尔森学院走访时发现,许多员工并不知道此次性侵风波,但几乎所有受访对象都告诉记者,前几天大家都接到了邮件,说不要谈论这件事情,交给公关来对接。
而一名负责 DBA 项目后勤工作的员工向记者展示了当时刘强东所在的 DBA 课程的一个上课教室:
图中显示,这里正在上一门针对高级管理人员(executives)的课程,课程名称为“20分钟高效创建社会关系”。采访对象告诉记者,与普通课程不同,这些课堂上更多是大家分享聊天,甚至会有红酒提供。
受害者为明大中国籍学生
受害者的身份继续成为各方关注重点。此前网上照片疯传的受害人,也已在风波越来越大后主动辟谣。
在《金融时报》《华尔街日报》等外国主流媒体的报道中,受害人据传是明大的学生。明尼阿波利斯当地最大报纸《明星论坛报》(Star Tribune) 资深记者保罗·沃什 (Paul Walsh) 对记者表示,他的信源“很可靠”,确定这名受害者是明大的一名学生。
一名该项目的外籍教授也表示,据他所了解,报案者为一名中国籍学生。
记者在卡尔森学院走访期间遇到多名中国留学生,其中不少人表示同学里很多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情,但具体受害者是谁,至今“没人知道”。
“华人学生的圈子就那么小……”即便那些很 social 的同学也表示,从来不知道有这个人。
对此,明大公关副主任耐嘉对记者表示,受限于联邦法律,目前不能提供任何关于受害者身份的评论。